关于自杀的思考、宣泄和谈论
- M. (美国)
我相信很多人曾经考虑过自杀。然而,却很少有人谈论自杀。 “精神健康”方面的压迫使得人们很怕谈论自杀,因为这个话题会很快将你置于“精神健康”体系的控制之下。我十四岁时,这样的情况就发生在我身上。
我仍然很难不带羞愧地说出自己尝试自杀的经历。因为我感觉这是一个彻头彻尾的失败。我认为上帝希望我去死。性别歧视、阶级歧视和“精神健康”方面的压迫是伤害我和我母亲的罪魁祸首,使我们都遭受着抑郁的痛苦。我们俩受到孤立,成为被毁灭的对象。所以她无法帮助我,而我自己寻求帮助的尝试也是徒劳的。
在我企图自杀之后,我的母亲固执地认为,我决不能告诉任何人关于我的自杀企图以及我要去精神病院的事。她暗示这将永远毁了我的名声。我也认定这意味着我真的 “疯了”。如果我对过“正常的”生活还抱有任何希望的话,我最好隐藏起这件事。唯一的其他选择则是作为社会的“另类”荒废一生。
我第一次参加珍妮特-芳娜(“精神健康”解放的国际代表)主持的“精神健康”解放研习班要选择支持小组时,我看到其中有“自杀幸存者”支持小组,让我大为惊喜。在那个小组里,36岁的我第一次讲述了自己的自杀经历。这改变了我的生活,开启了我的“精神健康”解放的奇妙旅程。
几年前,一位我最亲爱的相互咨询伙伴,也是我所在团体的“精神健康”解放活动的领导者,在她最亲近的两个人被杀以及她自己患上了一种使人日渐衰弱的疾病以后,自杀了。尽管相距甚远,我曾尽我所能地支持她。当我知道她自杀了时,我心都碎了。我认为,对她的一生表示敬意的最好的方式,就是更多地参与领导“精神健康”的解放的活动,特别是在有关自杀这方面。
在一个有关前精神病院患者的解放的研习班上,我试着带领了一个关于自杀的主题小组,但我的注意力不够好。在后来的一次为带领“精神健康”的解放的领导者举办的会议上,另一个女士和我一起发起了一个主题小组。在我们思考这个主题之前,我们先反复做短时间的倾听把我们的注意力从焦虑中转移出来。我们共同带领一个小组很有趣,让我充满希望。
在进行很多宣泄之后,我开始认为,一个人只有在受到过严重伤害——很可能是在幼年——而且是与丧失了与他人的情感连接有关,他/她才真地会自杀。我开始处理我的与失去情感连接有关的早期伤害,这是一个漫长而缓慢的过程,因为我没有很多早期的记忆。多亏珍妮特的鼓励,我已经就自己的企图自杀和在“精神健康”体系内的经历持续地进行处理和宣泄。
作为带领“精神健康”解放的领导者,我们需要尽可能多地提出有关自杀的话题,旨在让人们能够谈论它,弄清楚伴随着自杀经历的羞愧感和耻辱感恰恰体现了“精神健康”体系带来的压迫,我们得带领大家从中走出来。感觉自己想要自杀并不比其他的感受更糟糕。情况变得危险的时候,是当你不再相信自己与他人有任何情感联结,不再相信你活着对其他人的确很重要。把它们说出来是迈向与他人的情感联结的重要一步。
没有人会去伤害别人,除非她或他自己已被深深地伤害,且无法宣泄并从中痊愈。这也同样适用于伤害你自己的情况。有自杀倾向的人不应该受到任何批评或评判。即使是那些已经自杀的人也不应该受到责备。我愿意看到自杀被认为是由压迫性的社会所实施的谋杀,正是压迫性的社会持续不断地使人们遭受伤害,无法与他人建立联结并让自己痊愈。
我们可以通过宣泄让自己更加清晰地思考如何去冲击那些容易让我们想要自杀的困扰。我们可以决定自己来主宰我们的思想,在走向美好生活的同时继续反抗压迫,注意到我们彼此之间的深厚的联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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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建水 译 陈平俊 校 2017年8月
选自Present Time, 2016年10月刊。第11页
引自RC“精神健康”解放的领导者的电子邮件讨论平台
Original title: “Thinking, discharing and talking about suicide”
From Present Time,Oct 2016,p11
Translated by Jin Jianshui, read by Chen Pingjun, Aug 2017